五代三一到第二章

第三卷:梁晋的角逐

第一章三朱之战

在听到李克用空手从渭桥退出后,有一个人大松了一口气,这个人正是朱温。

在李克用为李晔出工时,朱温同学也想插一手,可他实在太忙,那时他正在河南大干快干,建设一个有汴州特色的割据霸权。

跟太原大决战的日子越来越近,在那一天之前,一定要尽取河南!

这个任务很容易,早在李克用扫平河朔时,朱温就趁机收服了徐州的时溥。据记载,时溥走投无路,最后在城内的一座楼里自焚了。实在是可惜了,当然,我不是可惜时溥,我是可惜了那楼,据史书记载,那楼叫燕子楼,非常有名,是一个有故事的楼,要保存到现在绝对可以申个遗什么的,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上网搜一下。除了时溥,在黄河之南,还有非常难搞的两兄弟,大家都认识,他们是郓州朱瑄,兖州朱瑾。

在这个混乱的时代,经常发生儿子杀老子,老子杀儿子的事情,更不用提兄弟之间同室操戈。而自始至终,打架一起上,大肉分两块,大酒共一醉的只有朱瑄朱瑾哥俩。

他们是真正的兄弟,在创业时期他们并肩作战。大功告成后,没有为谁当家作主闹过意见,朱瑾尊敬兄长,自己离开郓州,另搞了一份嫁妆当了倒插门女婿。

拳头要向外,这样才有力量。

这些年,他们面对强大的朱温,虽然狼狈不堪,但从没动过出卖兄弟换取平安的念头。

他们之间有难必救,有求必应,配合默契,屡屡击退朱温的进攻。

要生一起生,要死一起死,是为兄弟。

面对这对最佳拍档,连朱温都一度觉得有些力不从心。

静下心来,审视你的对手,你终会找到破绽的。

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,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----诗人北岛

朱温应该是找到了方法。夜袭

唐昭宗乾宁二年(公元895年)11月15日,李克用刚将王行瑜赶出邠州,中都(山东兖州县八十里地外)

黄昏,残阳照亮了一张脸,这张脸我们无比熟识,多肉,盛须,眉成倒八字,凤眼大鼻肥耳。

朱温抬头,眼窝深陷,面色泛白。

上个月,他让葛从周把兖州围了个结实,然后自个率着精兵潜伏在后。

他在等待,攻兖州不是目的,将郓州的朱瑄引出来,消灭其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。朱温经常这样干,围一个引一个。

朱瑄兄弟情深义重,此计屡试不爽。

可这一次有点怪,按惯例,朱瑄该来了。可除了前些天,朱瑾的堂兄朱琼投降外,没接到任何郓州兵出动的消息。

朱瑄不管亲弟弟死活了?

正纳闷着,手下报告,抓到一个郓州兵,据说此人交代有情报递上。

带进来!

没过一会,一个大兵被领了进来,他向朱温报告一个重要的军情:郓州已经出动了万余人前来援战。

朱温问:大军现在何处?

降兵答:正前往曹州(山东菏泽市),准备阻断粮路。

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要是粮路一断,兵心动摇,兖州郓州再前后夹击,已军岂不覆灭!

该来的终于来了。

朱温起身,步出军营,眺望天外,日已残,月未上,怎么办?

前去阻击,天要黑,容易中埋伏,况且这个降兵突然来到,未必不是引自己入套。可不去,万一真的被断了粮路,将顿处困境。

夫人啊,请赐我力量吧。

关键时刻,朱温同学第一个想到了老婆,也算是重情重义的人了,可他并没有夫人锦囊在身。

求不上老婆就求神仙吧,朱温突然返回军营,起算一卦,得两字:斩关!

好兆头!

将卦术用于行军打仗之事的高手很多,比如诸葛亮刘伯温。但实际上是不太靠谱的,如果真有这种本领,诸葛亮当能算到蜀灭,刘伯温就能算到自己喝毒药了。

这实质上是一种心思暗示。在回军营的那一刻,朱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出兵相击。

如果是吉卦,就顺天意,斩将夺关。如果是凶卦,那就逆流而上,违天斩敌首!

朱温点起精兵数千,骑大马,呼啸而出,扑进渐浓的夜色里。

第二天清晨,钜野(山东钜野县)

一位军将正领着万余人急行在路上,领军人是郓州的贺瑰。此人,河南濮阳人,行伍出身,算是一员猛将,可跟错了老大,总是吃亏些。

跟着朱瑄哥哥,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,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。这一次,朱老大更是将兵往他手上一交,不敢出城了。

受人之兵,忠人之事,贺瑰还是比较有责任心的。而且不愧为郓州首将的职位,在出城后,没有直接奔兖州,冲击汴州的军营,而奔向了曹州。曹州在汴州与兖州之间,一可围魏救赵,更可堵住汴兵粮路,阻断朱三退路。

贺瑰猛赶,终于行至钜野,前面不远就是曹州。

朱温和他的夜行兵呢?

汴军迷路了,天黑糊糊,又没有GPS导航,这数千人在黑夜里奔了一夜,瞎跑了一百多里地。

可在天亮时,他们稀里糊涂地找到了对手。

缘分啊。

深冬的薄雾里,朱温的精兵破空而出,猛然出现在贺瑰的面前。

郓州的大宝贝兵们,哥哥找你们找得好辛苦!

朱温暴吼一声,拔剑,直刺天穹。踏马,汴军水银泻地般直冲敌阵。

郓州不是菜鸟弱州,他们也有雄兵猛将,可这些年来,郓州兵吃够了汴州的苦,早就培养出了恐汴症。更何况,面对的还是汴州的大杀神。

交锋不久,郓兵溃败,贺瑰将军拔马就走。

路是越逃越窄的,追兵是越甩越多的,眼见着贺将军刚在本文露头,就要战死沙场。

情急之下,贺瑰扬鞭提缰,猛地冲上一处重要的避难场所:坟头。

贺将军果然神武,连跑路都这么不走寻常,难不成贺将军为了入土方便,特地跑到这里,躺下就是阴间安置房。

贺瑰冲到这显眼处,打马四转,大声喊道。

“不要杀我,我是郓州的都将贺瑰,我要投降。”

知道你是贺瑰,你要不是贺瑰我们追你干嘛?

汴州骑兵围了上来,血淋淋的大刀,阴冷的面孔,准备旧坟之上添新鬼。

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来了,有人大喊:住手!

众人一看,朱温策马抢奔而来,一脸急色,浑身臭汗,不了解情况的,还以为朱温是去给朱五经同志上香。

朱温急匆匆赶到坟前,连连招手。

贺将军快快下来,我就是朱全忠。有事我们好商量。

等贺瑰丢掉武器,步下坟头。朱温望去,像宋江初遇武松一般面有喜色。

可用之材啊。

朱三露出奇怪的笑容,说道:贺将军不要怕,我先借你去当个说客。

谈判

三天后,兖州

在这里,有一个五代吕布。此人像吕布一样英俊帅气,像吕布一样心狠手辣,像吕布一样野心勃勃,像吕布一样武艺高强,甚至像吕布一样有倾城倾国的老婆和日行千里的骏马。

唯一不同的是他比吕布的骨头要硬一些,不要说做三姓家奴了,就是让他写个服字也不可能。

他是朱瑾。

朱瑾是个人才,当年夺了岳父齐克让的地盘后,招兵买马,指望着有一天称霸中原。可他毕竟只是吕布这个级别的,要是碰到曹操这种江湖巨头,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。

很不幸的是,他曾经的义哥,现在的死敌朱温就是这样的巨枭。

这会,朱温正在他的城外招呼。

来,朱老弟,出来打个眼望望,这下面是谁呢?

朱瑾登上城头,城下一溜烟地跪了数人。

朱瑾当然认得这些俘虏,其中就有贺瑰。

朱温颇为得意,大声说道:看,你大哥的将领差不多全在这里了,你快点投降吧。

朱瑾面色铁青,不出一言,转身就走。

朱温在下面接着进行政治思想教育:贤弟好好想清楚。再不降,我可要攻城了!

在那一刻,朱瑾似乎停了一会。

此刻,他的哥哥朱瑄不知是死是活,而远方的盟友李克用正蹲在渭桥前想是一步还是退回去的问题。

也许真到了投降的这一天。

数天后,朱瑾想明白了,他叫人出城给朱温带话,愿意放下武器,举行和平谈判,请朱温到城头详谈。

和平兼并兖州的希望出现了,朱三同志马上换上一身全新的衣服,前去接洽谈判事宜。

兖州城头,风很大,吹的朱温微眯着眼睛,他向上看,就看到了朱瑾。

谈判的气氛不错,他们聊起了当年在汴州一块喝酒的事,还谈到了三朱联手打秦宗权那回,朱温偷偷借尿遁出城击敌。朱瑾叹了口气。

“那时,我就该想到,我们不会是你的对手。”

“那里,你们兄弟杀出来时,也威武的很。以后,我们还有大把并肩作战的机会。”

一说起往事,眼泪一直在下,气氛很融洽。

何必啊,都是本家兄弟,三百年前共一个祖宗呢。

来,开城门迎义哥吧。

朱瑾突然说道:前些日子,我堂哥朱琼向哥哥投诚了?

朱温点头。

那好,让我堂哥来,我将符节官印交给他。

对于这个要求,朱温表示完全理解并配合。

这好办,我马上让李琼前来!

朱温的应对

又一个数天之后。朱琼来了,这一路上,他行色匆匆,听说自己那个胆大勇猛的堂弟也要投降时,他倒放下了心。识时务者为俊杰,打不过就该投降嘛。

来到兖州,城桥已经放下,朱瑾独自一人立于轿上。

来,堂兄,快来取我的符节和官印!

朱琼向前迈步,这时,有一个人拦住了他。

拦路的是葛从周。葛从周已经发现了不对劲。

葛从周说:你等一下,我派一些勇士护卫着你过去。

朱琼摇摇头,大方说道:没事,我堂弟已经服了,没必要怀疑。

朱琼骑马走向城门,行至一半,一个人影突然从桥下冲出,只一瞬间,一支勾戟伸过来,钩住了朱琼。一拉,朱琼倒栽了下来。

这位突然杀出来的刺客是郓州的大兵,兖州多好汉,论行军打仗,可能比不上汴州,但不缺单兵作战能力强的特种兵。这位杀出擒拿朱琼的人虽然以后没再露面,但亦得在此表一下名,他叫董怀进。

倒地的朱琼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,他挣扎着要爬起来,可城门内又冲出三四个人,手里各持一根勾戟,向前一冲,勾住了朱琼,将这位堂兄像拖一扇猪肉般拖到了城内。

而朱瑾从容调转马头,踱回城内,留下目瞪口呆的朱温们。

这算什么回事,抢自家兄弟犯得着跟抢媳妇一样吗?

什么意思?还降不降了!

没过一会,朱瑾的答案来了,从城头丢下一块圆不隆冬,黑不溜啾的东西。汴兵拿来给朱温一看,朱琼的人头!

想让我投降?做梦吧你。

平日只见朱温耍别人,何曾见朱温被人耍。那一刻,朱温温柔体贴的心被伤的彻底。

你狠!你敢杀兄弟。我就不敢吗?朱温大叫,拉上来。

据说混江湖有一种比狠的,你打自己一个耳光,我打自己两个耳光。你撞砖头,我铁枪刺喉,你捅自己一刀,我砍自己两刀。你割皮,我宫……

我以为他要把亲哥哥朱全昱带上来。

拉上来一看,是前些日子抓的郓州军将。

砍了,砍了。朱温大叫。

数颗人头滚落于地,突然,朱温叫声:慢。

大刀停在了贺瑰的头上。

朱温拉起贺瑰,松去绳子,说道:君良将也,岂可杀之!走,跟我回汴梁去。

那一刹那,把贺瑰感动完了,只恨朱温不是龙阳君,无法以身相许,唯愿为朱三披甲上阵,攻城掠土,死了拉倒。

可这一下,问题复杂了,朱瑾死活不降。而听说那位好管闲事的李克用终于要来了……

第三卷:梁晋的角逐

第二章鸦军传统

十多天后的深夜 兖州城内。

朱瑾坐于府内。他接到消息,朱温退走了,而太原人也从长安抽身,马上就会来助战。他更听说,在今天的早些时候,汴州的葛从周悄悄地领着精兵北上阻击自己的友军去了。

现在城外的敌营只是空架子。里面除了老弱病残,当然还有一些城内急需的粮草。

朱瑾霍然起身,穿甲佩剑,持戈取弓,牵马领将,大开城门,领兵呼啸而出。不过一会,就冲到汴州军营。

静,往日鼾声如雷,今夜寂静入梦,鬼影子也没有一个。

往日军旗连片惹冬风,今天残旗数面软无力。

越如此,越心慌,朱瑾渐渐感到这次出击实在不妙。

太轻松得到的东西往往都是陷阱。何况这旗呼啦啦的吹,倒有四五分肃杀的气氛。

朱瑾的第六感很灵。

猛然间,敌营内火光四起,一人骑马而出。

朱哥哥,你果然来了啊。

此人,正是传说中已经北上打援的葛从周。

余下,只听得马嘶人号,没多久,朱瑾丢下一千多名手下,窜入了城内。

以后,打死也别想骗我出去。朱瑾气愤难平。

而葛从周却收拾战场,打好包袱。从容撤军了。

这一回,是真的了。

他已经接到了朱温的新指令,放弃兖州,回家。

回来后大碗吃肉,大碗喝酒,放心睡觉,养足精气神。

真正的战斗还未来到。真正的战场也不在郓州,更不在兖州,而在河对面的魏州。

罗弘信又在摇摆,作为夹在两位世之强者中间的双面胶,罗弘信的生活比较惨。

最近,他收到了一封太原李克用的信,上面写着我欲援兵郓兖,借路一过!

那年,朱温兵临魏州,两人烧了香喝了鸡血拜了把子,大罗还给朱三给了保证书:魏州的大门只为汴州打开。

思索良久,罗弘信回复太原:魏州大门已打开,欢迎常来做客。

摇摆的罗弘信决定让开大道,守住自家,放李克用过去与朱温互咬。

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,只可惜,罗弘信没有想到太原的鸦兵并非善类,借路也不仅仅借路而已。

魏州境内,黄河岸边,有数千骑兵踏白草扫清露而来,前面两位体格健硕,面容冷峻。其中一位是李克用的亲将,曾经在石门镇当过治安主任的史俨。另一位,是十三太保成员李承嗣。

他们奉李克用之命,前往兖州援战。

这是一个孤兵深入的任务。数个月来,太原已经派了数路援兵,都被汴兵打了伏击。可他们这一路颇为顺利。眼前,只要渡过黄河,就可以直入兖州境,助朱瑾守城池。

渡过黄河,就会进入到汴州的包围圈,可他们并不顾忌,他们大抵相当于空降师。要的就是被包围的效果。

渡黄河时,他们回头相望,树瘦霜白,沙滚滚水涛涛,两位太原猛将不禁生出些易水寒的情绪。

在那遥远的地方,是他们的基地太原。里面,有他们的妻儿父母。可身披战甲,生死已于脑后,家眷常离千里。

离开太原城时,他们说道:别担心,我们很快就会回来。

这十年来,他们一次次与家人道别,每一次都当作诀别,可每一次又期待着重逢。

他们并没有想到,这一渡黄河,就真的再没有回来的机会。

在听到太原的援兵一拨拨如蚂蚁搬家般经过魏州杀到黄河南岸时,朱温知道,自己的那位六哥又有些新想法了。

朱温担心过这一天,为了预防魏州背信,他每年都要给罗弘信打预防加强针。

在接待魏州的访问团时,朱温接过礼物,然后面朝魏州,扑通跪下,咚咚呼,就是三个响头。

魏州使者无比诧异,论实力,朱温远超罗弘信,何以不耻下拜。当年,王重荣老汉是朱温的干舅舅,怕也没受过这等高规格的待遇。

朱温起身,拍拍身上的灰尘,正色道:六哥年纪是我两倍,辈分又高,当然不能与其他兄弟同等视之。

据说罗弘信听到这些时,老泪纵横,感动得差点撒手人寰。

可是,打感情牌总是不长久的。要忽悠得人死心塌地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
但朱温是有办法的。

面对罗六哥思想上的动摇,朱温已经找到办法,这个方法很简单。

等!

朱温传令军中,驻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然后,他给罗弘信去了封信。

李克用志在吞并河朔(魏州亦属河朔)。你现在借路给他,等他回师之日,只怕六哥自家不保。

只是说这一句就够了吗?

朱温是对的,这已经够了,言不在多,贵在点题。而且最好的说客是那些黑鸦兵。

魏博军区之莘县(山东莘县)

夜,无星无月有风,路,无声无息蛙鸣。这会儿,该吹灯睡大觉了,可在魏州到莘县的路上。数万大军在急行军。

领头一人,骑嘶风破空马,提冷月寒光刀,背漆裹铁胎弓,当真是威风凛凛,雄姿堂堂。

一看,原来是罗弘信。

六哥,你是白头翁夜猫子啊。这都三更天了,不在家宅着,跑到外面来干吗?

罗弘信别头,一脸愤怒,冷峻说道:我要去砍沙陀人!

六哥,当初是你要请进,进来就进来,现在又要用大刀把人砍回去。这是为什么啊?

他们是群王八蛋!罗弘信怒吼道。

罗弘信本来就很不爽,他的魏州成了中原高速公路,虽然那会国家干部还没有缺钱到批准十里一收费站,但总的来说,还是应该尊重一下罗站长。

罗弘信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,过路的比修路的还横,不让过,那些路人甲乙丙丁撸起袖子就要揍人。

罗六哥忍了,毕竟人家拳头硬,想过那就过吧。

于是,起先是五百人五百人的过,然后是鸦军史俨李承嗣领数千人过,现在,鸦军的大军又来了。他们打着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的旗号,喊着援助兖州,挽救郓州的口号,黑糊糊一万多人,如黑风洞的乌云席卷而来。

领头的是鸦军一号将领李存信。

甚好,雄赳赳,气昂昂,过了黄河,从兖州到郓州,再到曹州,再到汴州,黄河下游这一块,汴军的兵营一个又一个。各个击破也好,合而击之也罢,火星撞地球才叫好看。

可李存信领着部队驻在莘县不走了。

他们在干吗?

关于这个问题,也许有一段话可以回答。

对话双方是李克用跟他的儿子李存勖。

李存勖说:鸦军无组织无纪律,经常抢老百姓的东西,是不是应该约束一下。(春秋没白读)

李克用深深叹了一口气,然后回答:没办法啊,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,当年咱家财政吃紧,没钱发工资,他们把自己的马卖掉来支持我。现在不让他们发点财,说不过去啊。况且,天下都在用重金收买将士,我要是管得严,他们一哄而散,如何是好。(家族传统太坏)

克用兄,没知识真可怕啊。发抢劫牌照来拉拢将士,那有真正成功过的?前些年,王仙芝黄巢秦宗权已经不惜牺牲小我,给出了生动活泼血肉模糊的教训。

李存信正是持太原抢劫牌照的人,这会他驻军莘县,却不急于渡河击敌,而四下搞起抢劫的副业来。

顺便提一句,在这一段时间,有一个叫袁建丰的牙将冲进魏州辖下成安城的农贸市场,抢走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。这个小女孩叫刘玉娘,袁建丰倒不是来抢童养媳了。

回太原之后,袁建丰将这个女孩送给了一位高贵妇人,而又过了很多年,这位女童成为了一个人的妻子,当上了皇后。此人最终成为了决定李克用家业的人,她叫刘玉娘。

在太原时,李存信经常这样去有钱人家打秋风,可问题是,太原的抢劫牌照不是全球通用的,至少在魏州,得问问我们罗六哥的大刀。

等李翻译在魏州境内抢的鸡飞狗跳后,罗六哥终于断定,鸦儿入境,意在魏州。

不能再等了,李存信抢够了粮食,指不定就要下手。

魏州的白刀子已经出鞘,晃着夜色刺进了太原的大营,那时,李翻译还在喝小酒抱大妞。

劣币驱逐良币的鸦军,李存孝死了,李存信还活着。真所谓该活的死了,该死的却活着。

这个人本该好好翻译翻译戏文,编编军歌,打打快板,用六种方言唱绕口令来丰富鸦军的军旅生活。

好好的演艺圈文化界的人物,为什么跑到军营,占据高位,还要领军作战呢?

三万大军在白天从魏州城杀出来,急奔八十里,就是个死人,也该感觉到一点震动了,可李存信愣是一点都没发觉。

另报道,他的搭档李嗣源领着他的骑军正在黄河边打前哨,也没有发现魏州的这次异动。

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悬念,大意的李存信大败而逃,据说手下大兵十去其二三,而抢来的或自己带来的装备粮草全丢在了魏州。

要不是李嗣源得报直接领军回来援助,只怕这一万人要全数丢在魏州。

吃了人家的,迟早要吐出来。

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后,李克用气愤着给李存信记下大过,而殿军有功的李嗣源的那支骑兵终于有了自己的番号:横冲都。

赏罚完毕,李克用领兵过太行,直赴魏州。要去讨丢掉的面子。

这会的他正处在人生的最辉煌处,得意之时,天下无不渺小,众人无不浮云。

他怎么能容得有人揍他的干儿子。

愤怒的鸦军已经卷土重来,这一回大有敢叫魏州换日月之势,李克用亲自领队,将太原抢劫执照落地加签。不到一个月的功夫,黑鸦抢劫团伙就在整个魏博军区四处开花劫报频传。

直打得罗弘信认命了,曾经的他有理想,有抱负,幻想着逐鹿天下,现在,什么逐鹿中原,什么天下第一,都是假的,保住自己的六州就是最大的成就。

罗弘信马上给朱温送去了信。

为两镇深厚友谊,为两镇未来发展,愿恢复双方正常经贸军事关系,并深化合作,尤其要巩固军事交流,共同应对日益复杂的国内形势。

写的真文艺,本来两个字就够了:救命!

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。

汴兵没动静。

罗弘信已经报警三个多月了,汴州警察部队就算是骑驴的也该到达犯罪现场,捉拿罪犯了。

难不成朱三也想玩坐山观虎斗?罗弘信急得满头大汗。

其实援兵已经到了。

朱温在城头望风景,风景不错,因风景随心情而存在。

朱温的心情很好。

没费一兵,亦没费多少口舌,他的六哥就跟太原人撕毁了借路合同,相互打得头破血流。

这个世界上,他常利用别人,而想利用他的人要么没出生,要么活着很苦,像黄巢,秦宗权,朱瑄兄弟。后面还会有这样的悲剧人物。

接下来,朱温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姿势。

等待。

据说动物界最有效的捕食方法是等待,埋伏,藏身,屏息,然后等着出击的那一刻。

等待往往比行动更有效。

要让罗弘信记住这次教训,就得让他吃吃苦头,因为痛过,才能让人长记性。

三个月后,罗弘信几近绝望之时,时机总算成熟了。

不动而已,一动如风。

为了对付李克用的骑兵,朱温几乎调动了汴州所有可调动的优秀骑将。

第一位是我们早就认识的葛从周。

另一位叫氏叔琮。

氏叔琮是个老兵,这个老是指入行比较晚,但因为作战勇猛,胆子又大,听说还有些小聪明,总算从猛人辈出的汴军中脱颖而出,成为马军都指使。这个职位放到梁山上,大概就相当于林冲这种五虎骑将层次的。

还有数位,大家应该比较熟,他们是张归霸,张归厚,都是军事技术扎实,心理素质过硬,政治觉悟高的优秀将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北京哪里医院看白癜风比较好
北京专业治疗白癜风医院
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eoskp.com/ways/10340.html